从回到城区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在德尔塔脑中徘徊,感觉就像落下了什么东西一样,但直到跟着洛子叶回到家后,她才想起到底哪里不对劲。
在客厅内,德尔塔问出了这个问题:“子叶,你刚才是直接过来救我们的,对吧?”
“对啊,怎么了吗?”躺在沙发上的洛子叶回答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是不是忘了谁?”德尔塔的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毕竟马媛是她叫来的(ps:不完全是),如果就这样晾在餐馆…
面对这一疑问,洛子叶的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易被查觉到的弧度,打趣道:“放心吧,这样反而会感激你,马媛同学会有人送回家的,这是一个恋爱小技巧。”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德尔塔怎么也想不明白,干脆抓着洛子叶的肩膀摇晃起来。
见德尔塔一副云里雾里的样子,洛子叶也不想说明什么,直接顺手拿起手边的抱枕,一把朝前者脸上扔去。反应过来的德尔塔反手接下抱枕,又扔了回来,于是,一场高烈度的枕头大战开始了……
差不多是在同一个时间,温馨居外,查佑带着父亲的安排骑上摩托车,向城区飞速驶去。马媛坐在后座,在得到允许后虚搂着查佑的腰,同时发自内心地感谢这一次机会。
枕头大战一直从客厅打到了洛子叶的卧室内,战火所到之处,所有未固定在墙上或地上的物品都惨遭毒手,被打地东倒西歪。但直到战火中心离开客厅,也没有一件物品因此而受到损伤,它们往往在掉落或摔倒的前一秒就被洛子叶扶正。和垃圾王这样基本只能用来取人性命的异能相比,隔空控物在日常生活中实在是太好用。
“子叶,我又赢了。”在激战后,德尔塔隔着两个半人高的抱枕压在洛子叶身上,后者的头发因多次受到冲击完全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一只眼睛在外面。
就像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这次的结果完全在双方的预料之中,在不使用异能作弊的情况下,胜负不可能会有任何悬念。从体能上,身为运动健将的德尔塔和身体一直不怎么好的洛子叶相比有巨大的优势,但即便如此,后者也从未对这些游戏表现出厌烦,好友之间的游戏本就不该在意这点无关紧要的胜负。
话虽如此,但身上压着一个比自己重一半的人并不是什么舒适的体验,即便是隔着柔软的抱枕。洛子叶将德尔塔连人带抱枕稍稍抬起一点,之后去往了客厅,并且“不小心”忘记了把她放下。
“不玩了吗?”德尔塔似乎还没玩过瘾。
“累了,不玩了,你自己下来吧。”说着,洛子叶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在稍稍蓄力后将瓶塞隔空拔出。
红酒与容器碰撞的声音伴随清甜的果香传开,闻到味道的德尔塔以为有什么好吃的,于是直接从浮在半空中的抱枕上跳到了地面。
在发现是酒后,德尔塔大失所望,不由得吐嘈道:“子叶,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是未成年人来着。”
“这个没事的,要不要来点尝尝?味道和口感都很棒。”洛子叶一边缓缓地往醒酒器中倒酒,一边向德尔塔抛出了“罪恶的”橄榄枝。
出于好奇和嘴馋,德尔塔答应了品酒这一建议,看着洛子叶将一瓶红酒都倒入醒酒器当中,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的地方。换完瓶后,洛子叶发现德尔塔还在死死地盯着醒酒器不放,便在她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微笑着招呼道:“去洗澡吧,给红酒一些时间,让它自己醒来。”
在浴室的水声响起之后,洛子叶从床头的抽屉中取出一对三角形发卡放到桌上,在仔细辨认后拿起了其中的一个,接下来会是一场大工程。
准备工作就是这么简单,紧接着,洛子叶闭上眼睛,将握着发卡的手紧贴在了胸口,普通人能看到的到此为止,接下来的是异能者专属。如果有其他异能者在场,他们会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周围的空间内冒出许多闪烁的光点,周围的光点涌入洛子叶的身体,在汇聚成光束后被压入手里的发卡中。
十几分钟后,光的流动基本停滞,洛子叶用另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发卡,与先前那只手紧搓在一起。在双手所隔开的狭小空间内,两个三角形发卡交替闪着光,最后达成了同步,代表着这一对SAI成功激活。
完事的洛子叶躺在沙发上,手里还握着刚刚激活的SAI,一副劳累过度的样子。
这样的现象并非个例,几乎所有异能者在激活SAI后的短时间内都无法正常思考,同时伴有异能失调的症状。
SAI激活需要异能者高度集中精神用来调节自身与底物的联系,从而将底物转化为与自身能力相关的SAI。这一行为通常会给那名异能者的大脑带来较多的消耗,虽然不足以造成后遗症,但还是会留下一段不愉快的回忆。
值得注意的是,在刚才的过程中,被激发的光点只有极少一部分被转入SAI当中,其余都在激活途中消散。通常情况下,在激活SAI的过程当中,异能者都在超负荷使用异能,如果能够提高光点的利用率,就能够大大减轻不适感。
稍事休息后,洛子叶从桌上的醒酒器中倒出小半杯红酒,缓缓喝下。虽然刚在查老板那里已经喝了一点,但由于手腕上那件手镯SAI的存在,只要一个想法,就能将体内的酒精大致清除。
红酒当中的各种香气为洛子叶恢复了较为清醒的头脑,虽然说激活SAI之后最好睡一觉,但现在还不到睡觉的时候,还有一些问题要问。
洗完澡后,德尔塔擦干了身上的水,正准备穿衣服时却发现原本放衣服的地方多了一件连体毛绒睡衣。那就穿上好了,毕竟白天穿过的外衣现在有点脏,确实不太合适穿到床上。
令德尔塔感到惊讶的是,这件睡衣的大小居然基本合适,很显然不是洛子叶自已穿的。根据她所了解到的信息,洛子叶已经离家出走好几年了,在这期间一直是一个人住。至少在成为朋友的几个月时间里,德尔塔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家里人。这么说,莫非这件睡衣是特地为自已…
在客厅里,德尔塔见到了昏昏欲睡的洛子叶,明明十五分钟前还挺精神的,刚才发生了什么?
“小塔,”洛子叶指了指旁边的位置,招呼道:“坐吧,顺便借我靠一下。”德尔塔照做了。
“你是从哪里得知SAI这一概念的?有人和你提过吗?”
德尔塔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是在对面老大试着拉我入伙时,他说和真正的大生意也相比,打家劫舍连零头都算不上,之后还被我套了一些话。”
说到这里,德尔塔似乎想起了什么,继续补充道:“对了,他好像还说过,打家劫舍似乎是迷惑外界用的,同时还是相对合法的职业,这句话我无法理解。”
听到这些内容,洛子叶不禁感到有些头大。SAI走私是异能者犯罪当中最为严重的行为之一:首先,SAI的不规范流通可能会导致更多的犯罪现场出现异能痕迹,而那些不知道SAI存在的普通人会将这一切推到异能者这个群体的头上,从而导致更多的排斥与误解;其次,SAI的利润比毒品和军火都高,所以走私者会想方设法的得到更多的SAI用来贩卖,如果缺货的话,他们就会…在异能者非正常死亡的原因当中,“捕猎”这一行为和它所诱发的次生原因占了大头。
洛子叶没有试图返回垃圾站,“中介”的出现,意味着已经有一条较为完整的链形成。这条利益链背后所牵扯到的东西太多,无论是卖家还是买家,往往都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背后还可能涉及到“工厂”的存在,已经不是一名异能者能解决的。
想到这个,洛子叶拿起手机,编写了一条简短的邮件,向一个私人账户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发送键。
消息发送完成,洛子叶看着面前的德尔塔,想说什么却还是憋了回去,只是交待了一下品尝红酒的正确方式,然后带着一件毛绒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你知道的,我不能将你拖入这个世界,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
“我一直都在试图…所以,请离远一些…拜托…”
“如果…那我会像三年前那样做的。”
“我已坠入深渊,只为你沐浴光明。”
洛子叶并没有说出这些话,就算说了也不会被正确理解,因为德尔塔没有留下“那件事”的记忆,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虚假的风光与真实的求生,究竟哪一面才是异能者们真正面对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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